天色完全暗下,厨房里亮着一盏温黄的顶灯。灶台上的锅铲翻动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罗路元本对房子里的安静习以为常,罗麦一向是个安静的人,不常发出动静。可今晚,罗路元做饭时总觉得心绪不定,甚至切萝卜丝儿的时候还划破了手指。
血珠渗出,罗路元皱了皱眉,用纸巾按住伤口,重新握起锅铲,把剩下的菜炒完。
把锅里最后一道胡萝卜炒肉盛出装盘,他擦了擦手,看了眼楼梯的方向。
罗麦还在楼上罚跪,他心里清楚。可不知为什么,这份安静就是让他心里发慌。
他转身上楼。
推开门,罗麦姿势标准地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笔直,身子微微颤抖,汗湿的头发几缕粘在她单薄的背上。
罗路元道:“起来吧,下楼吃饭。”
罗麦眼前发黑,身上的疼痛像浪潮般一阵阵袭来,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上刺痛。鼻尖抵着墙壁,靠着这一点点的硬骨支撑起她庞大、沉重的身躯。思绪断断续续,意识起起伏伏,混沌的大脑感觉要被拉进无尽的深渊。罗麦害怕了,她还不想死,她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起来。吃饭了,听不懂吗?”罗麦没有动作,罗路元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中有了恼意。
罗麦这回听见了,她转动脑袋看向声音来源,想要抬起眼皮,头很晕,眼前的地板都在晃动、旋转……
她站不起来了……
她喊出在内心说了数千遍、唯有这一次终于出声的声音:“救我,哥哥……”
声音微弱,眼皮半阖,摇摇欲坠。
罗路元心里一凛,健步上前接住她软下去的身体,唤:“罗麦?”。
怀里的人没有回应,双眼紧闭,脸色惨白,唇角微紫,身子湿润冰凉。
他俯下身,贴近她的鼻尖去探呼吸。可耳中满是自己砰砰的心跳声,震得鼓膜发紧,他几乎听不清那微弱的气息。
罗路元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按下白川的号码:“白川,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我妹她突然晕倒了,现在叫她没有反应。”
电话那头传来白川一贯冷静的声音:“我马上来,你检查一下她的呼吸正常吗?胸口有没有起伏?”
罗路元再次感知罗麦的呼吸,手搭在她的胸口:“有,可很弱。”
“她晕倒前正在做什么?是站着、坐着、还是刚站起来?有说过什么吗?”白川有条不紊地边询问边拿上医药箱。
“她晕倒前有抽搐吗?”
“她脸色怎么样?是苍白、发青、还是发紫?”
“她以前有过类似情况吗?”
……
罗路元努力回忆着刚才的情形,尽他所能回答每一个问题。
收集到基本信息,白川道:“好,你让她平躺着,枕头垫在她脚下。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十分钟后到。
白川比预估时间到的还要快,罗路元带他进入房间。
床上的人赤身平躺,眉毛轻拧着,紧闭的眼睛下方皮肤发青,下身有几处新旧不一的伤痕。
白川俯身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测量血压,察看她腿上的伤痕——除了大腿内侧的青黄、膝盖的红肿,小腿上有几道凌乱的抽痕延至小腿后方不见,在白皙的皮肤上很是惹眼,白川抬高她的腿检查后方。
乍一分开她的腿,隐藏在身后、狰狞的伤痕显露人前,白川调整她的姿势,使其侧卧。
至此,才算看清全貌。
正面的伤相比背面,小巫见大巫。
她的整个下半身,从臀部到双腿布满淤痕。
臀部黑紫高肿,腿部青紫楞子平行排列,从大腿延至小腿腓肠肌。
臀部中央露着金属底座,白川轻轻掰开,最隐秘的地方不出意外的也是一片红肿。
伤处比电话里了解的要多很多。
“你打的?”
白川给出确诊结果:“血压过低,呼吸浅弱,由疼痛和体力透支引起的晕厥。”
他客观陈述:“技术挺好的,再重一点,臀部表皮就会撕裂破损,处理起来会更麻烦。”
罗路元无言地看着罗麦身上的伤。
白川想起几天前罗路元去他医院买了几瓶药膏,疑问:“这是你妹妹?”
罗路元沉默一瞬,开口:“第一次立规矩,就想狠一点,这样她就不敢再犯了。”
白川不置可否,每家有每家的规矩。
从医多年,加上他开的医院本就以客户隐私保护严苛着称,像罗麦这样的情况,甚至比罗麦情形还糟的,他早已见过数不胜数。
白川取出针剂:“我给她打一针止痛药,她应该好几天没睡好了吧。”
白川面上还是罗路元熟悉的冷静到漠然的模样,手上动作干脆利落,针头精准刺入罗麦上臂完成注射后,便取出一瓶喷剂处理她身上的伤,全程无一丝拖沓又从容不迫。
“这种突然晕厥,如果身边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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