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娅对于野外生存却堪称如鱼得水。
她甚至在闲暇时会向德里克讲解诸如寻找落脚点与食物,如何设置火圈防范野兽,如何寻找水源。
以及德里克终于在一次捕猎之后,按辛西娅指导的处理完了那只野兔,交给她烹饪时,眼见着她拿出了一瓶灰黑色散发着诡异气体的粉末撒在兔肉的表面,活像鬼婆在下毒。
辛西娅说这是她特调的药剂,对于肉食算是万用,虽然本质没变,但能改善口感。
德里克瞬间有些明白了她早先意味深长的笑的含义。
按照他以往的习惯,他应该对这种行为表示不认同,矫饰并不是值得认可的行为,应该接受事物原本的模样。
但意外地,他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带着些坏心思的样子比她以往的滴水不漏更真实,更让他心动。
他也曾疑惑于她超乎常人的生存技巧是哪里来的,这已经远超冒险者的范畴了,比起承担巡林工作的游侠也不遑多让。
辛西娅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过往,半真半假地说,她的老师对她的训练手段之一就是丢给她一把匕首,要求半个月横穿整座山脉。
吟游诗人向来真话不多,德里克自然认为她这是在打趣自己,毕竟很难想象什么样的铁石心肠才能忍心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学生风独自面对山林与野兽,风餐露宿那么久。
辛西娅却也无所谓他相信与否,继续同他讲着那些或真或假的故事。
只是一天晚上,他们即将越过山脊,抵达贝伦之山北麓,却无论如何找不到合适生火的山窝或是洞穴,只能在一处避风之处相倚而眠,依靠彼此的体温取暖时,看着德里克无处安放的手脚,辛西娅轻笑了一声,又讲了一个故事。
「传闻中一个屠夫和一个医生是邻居,他们彼此约定,每隔一天交替叫醒彼此。
死后屠夫上了天堂,医生下了地狱。」
辛西娅问他,知道这个故事讲了什么道理吗?
德里克有些不明所以。
按照常理解读,医生因为唤醒了一个杀生之人而犯下罪孽,屠夫因为唤醒一个救人之人而获得救赎。
但这太荒谬了。
辛西娅在冷风中瑟缩了一下,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熟稔地往他身边缩了缩,带着倦意的声音在德里克的身侧响起。
狗屁故事,有狗屁道理。
纠结那么多干嘛,睡觉。
山林寂静无声,连夜枭都不再啼鸣,在此刻,这广阔的世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人相互依偎。
辛西娅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时,德里克却了无困意,借着林间缝隙透下的些许月光,垂眸看着她。
他试探着伸手揽住辛西娅的肩,让她更舒服的姿势依靠着他。
她的身躯如他所想的那样柔软。
心中那些难以捉摸,飘忽不定的情感似乎终于找到了依凭,此刻沉在胸腔温暖着他。
她或许已经醒了,但只要他们心照不宣,这片刻的越界仿佛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但怎么可能了无痕迹,这些过往如一粒种子埋进了他的心底,被催动着长出了蔓生的枝节,死死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痛苦,却再也无法拔除。
她发间的馨香诱惑着他,让他感觉有些干渴。
他应该闭眼,停下一切的遐思。
但他做不到,所有的自制仿佛在此刻都随着外界的声音一同消失,他有些分不清此刻是梦是真,他决定放纵自己。
如教士面对神像般虔诚地,低头在她亚麻色的发顶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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