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
也刚好过了点外卖的时间,大多数餐饮店都已打烊,剩下的挑来挑去,没有想吃的。小钟翻了个身,埋在枕头里撒娇,“肚子好饿,但是没有外卖了。”
大钟略感诧异,“家里有吃的。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还会做饭?”
小钟问完才想起他的确会。他上班经常不吃食堂的菜,从家里带便当过来,几乎都是“健身餐”,高蛋白,低热量,没味道。只管饱,不管口腹之欲。小钟下意识觉得那种做菜不算做。
他似乎也觉那样的做不算做,很快从模糊的话中理解出她的意思,“留学时会自己做着吃,现在很少有那个心情了。”
“我要吃黑松露炒饭。”小钟又有了精神,裹起被子黏到他身边。
“上次你也说要吃这个。这么久了,没吃上吗?”
他说的上次还是开学初请她出去吃饭。小钟想了想,想不起来,“没印象了。吃过就不能还想吃吗?”
做完以后,对小钟而言,初来乍到的局促感悄悄消失了。但他看起来还不习惯家里有另一个人在。穿衣服好积极。不是等下还要脱吗?一夜七次,进度条还在一。
大钟忽然岔开话题,“倒是我没有女人用的东西,你需要得买。”
“比如?”小钟一时也想不出还缺什么。残妆已经用他的洁面皂搓掉。
“面霜之类的?我也不知道,你自己看。”
小钟故意调戏他,眨着眼睛又忍笑,道:“我要买小玩具。”
他一阵语塞,“这个就下次吧。我是说日用品,过夜必不可少的。”
“那就是我的人。”
话音未落,肚子咕咕叫了两下。
她连忙用手捂着,大钟却揉着她的脑壳说:“肚子都饿得瘪下去了。”
意识到他也看见她的身体,小钟回味出迟来的羞赧,闷声不吭地走远。
披上衣服,她也随后跟至厨房,看他戴手套又穿围裙,从冰箱里拿出几个蛋,再是胡萝卜、黄洋葱、香菇、菠菜。
这么丰盛?
黑松露有现成的酱汁,本来她只是想着随便蹭点剩饭,填饱肚子就好。结果厨房不仅没有剩饭,得全部现做,还弄来这么多菜。
——不用这么麻烦。小钟本想客气一下,但看他意外地心血来潮,也就没说泼冷水的话,默默钻到他身后偷窥冰箱。
双开门的大冰箱,东西空旷地摆放。仔细看,量虽不大,他收拾得也整齐,里面东西还真不少。蔬菜少说有九十种,都很新鲜。乳制品有奶酪,有芝士,有奶油,有希腊酸奶、牛奶,各种调味酱汁瓶瓶罐罐地摆满角落。他真的会按瓶身的说明,把蚝油和酱油放在冷藏室。冰箱旁边还有个放香料的干燥柜。
她想吃小葱,就掰了一株放去他手边。
鲜肉有鸡腿和猪五花,也是一个人两餐吃完的量。没有火腿肠或午餐肉一类的东西。她问他,他说加工肉不健康,他吃不了。猫猫的确不能吃,小钟忍俊不禁。他问她是不是要切点肉,切多少。一点点就够了。这样?多了。这样也太多?他理解的一点点比她多太多。
饭也是现煮。他往米里加了几滴油,据说这样煮出来再炒,米才粒粒分明,不会糊在一块。
炒饭的辅菜全都要切成丁。他来切,小钟监工,两个人一面说着话,等慢悠悠备好菜,饭早就煮好了。
他很熟练地开始做最复杂的那种酱油炒饭,从蛋液裹着米的黄金炒饭,一道道用酱油上色,直到整锅饭都炒成诱人的焦糖色泽。小钟也没闲着,拿了个平底锅在旁边煎他不要的蛋清,练习颠锅,将煎出来的白云整片颠翻面,屡试屡败。他的炒饭撒上青绿葱花,倒是漂漂亮亮地出锅,用模具装成三只三角饭团,还多了一点。
他见她煎的“云”在小碟子里迭成小山,笑问道:“这是什么?没有包的荷包蛋,荷叶蛋?”
“是想哭的云。心肝被人偷走,却要被抛弃。”小钟道。
大钟于是默默挑出两只餐盘,一只是蓝中带红紫的窑变圆盘,一只做成花朵形的青瓷,让小钟选。她选前一个。他在上面又摆了一次盘。云垫在底下当作花瓣,最后的一点饭就堆在中央迭成蕊心,又将芝士块磨成雪屑的模样,雾蒙蒙地笼在上面。
想着随便弄弄,最后却变成很有仪式感的一餐。
“能吃多少是多少。”他道。
小钟狼吞虎咽,还没反应过来就把一整只饭团吃光。又香又鲜,黑松露的味道被调和得融洽,依稀品得出来处,却已不是孤单时的模样。吃到最后,底味却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酱油麻油饭。
大钟见此却有几分受宠若惊的诧异,“是晚饭不合胃口?粤菜总该有些能吃的吧。”
“不好吃,乳鸽又咸又柴,像预制菜。烧腊也是,海鲜不新鲜。”
“这么难吃啊。”他道,“然后就光吃酒?怪不得要醉。”
“不吃酒没得吃了。”
“饿着肚子吃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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