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醒垂着眼,落在时一攥着他衣角的手上。那只手还在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方才时一带着哭腔求他抱抱的声音还黏在空气里,软得发腻,让他喉间泛起一点近乎嘲弄的笑意。
他布的网总算收了线,这对儿翅膀是真的,被剪得差不多了。
“你是什么听话的孩子吗?!”谢醒扯了扯唇角,声音冷得像冰,“我为什么要抱你?”
时一被这句话浇得浑身一僵,眼里的光灭了大半,眼泪却掉得更凶了,砸在他手背上,烫得很。
她仍不肯松手指,指尖几乎要嵌进他衣料里。
“你不要这样……醒哥,我会的,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这样对我……”
时一哽咽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你以前对我很好的,不是吗?呜呜呜我求你!再对我好一点吧,我会乖乖听话……”
每句话都像在乞讨,把自己放得低低的,只求他垂怜一眼。
谢醒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碾过她滚烫的泪,湿意沾了满手。
他俯身,视线与她平齐,眼里是化不开的冷,却偏扯出个戏谑的笑。
“这可是你说的。”谢醒加重了指尖的力道,看着她疼得蹙眉,“我并没有逼迫你……对吧?”
时一望着他眼里的冷,心里却奇异地泛起一点酸热的“感动”。
被关在那间不见天日的酒窖里太久了,久到她快记不清正常的情绪该是什么样。
有时候盯着墙上渗的水珠能看一下午,有时候会突然想起爸爸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
眼泪没缘由地就涌上来,可到底是难过还是想家,时一自己也说不清。
那种堵在胸口的闷,没有名字,没有一个名词可以给予解释。
只有谢醒偶尔来开门时,那点昏黄的光落在身上,才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
所以此刻谢醒这句“没逼你”,竟成了“给了她选择。”
时一慌忙点头,泪水糊了满脸。
“嗯!是我自己说的……呜醒哥,我会做到的!”
时一知道,除了攥紧他,她没别的地方可去了。
之后的日子,谢醒果然没再把她送回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时一被抱回了半山别墅里那间朝南的房间,窗明几净,阳光能落满半张床。
不过——只是换了种“关法”
脚腕上多了圈冰凉的铁链,一端牢牢锁在床柱上,四米来长的链子,刚好够她从床走到卫生间,再无其他多余的去处。
谢醒待她似乎“好了”些。
每天早晚都会来,带来的食盒里总装着她以前爱吃的东西:巧克力可颂、红豆双皮奶,甚至有次带了城南那家难买的霜糕。
谢醒从不给时一手机,也不许她碰任何能联系外界的东西。
房间里只有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旧书,供她打发时间。
时一也学得很乖。再没提过“出去”两个字,也没闹过脾气。
谢醒在的时候,她总是安安静静的,要么坐在床边翻书,要么乖乖听他说话。
谢醒问一句,她答一句,声音温软,眼神顺从,乖得像个提线木偶,挑不出半分错处。
可只有时一自己知道,那圈铁链勒得多紧。
皮肤早就被磨得发红,稍一走动,冰凉的铁就蹭着皮肉,钝钝地疼,夜里睡觉翻身,铁链“咔啦”一响,总能把她惊醒。
时一不敢说疼,甚至在谢醒低头看她脚腕时,会下意识把脚往回缩,扯出一个浅淡的笑。
谢醒不在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房间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那些被她刻意压下去的念头,会像野草一样疯长。
时一想念父亲,想他是不是还在到处找自己,是否急得整夜难眠。
那场没有上台就被扼杀的钢琴比赛,也不知道最后是谁拿了奖。
学校琴房里的那架白色钢琴,夏应京靠在琴边笑,说“时一你弹错了,要这样啊。”
这些念头像针,密密麻麻扎在心上,疼得她喘不过气。
时一蜷缩在床上,把自己抱得紧紧的,脸埋进枕头里,不敢哭出声。
窗外的天一天比一天凉,房间里恒温的暖气给的很足,可她还是觉得冷,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冷。
这天时一坐在床上看向窗边,数着远处山坡上落了多少叶子,枫叶红了大半,风一吹,簌簌往下掉,该是深秋了。
她被关在这里,竟已有了这么久……
“咔哒”一声,门锁转了。
时一猛地回神,迅速坐直身体,指尖拢了拢衣角,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
谢醒推门进来,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的羊绒外衣,领口沾着点外面的寒气。
谢醒手里还拎着个小袋子,走到床边时,从袋子里拿出个东西,塞到她怀里。
是只小熊玩偶,巴掌大小,绒毛软乎乎的,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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