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花都快忘记还有那条蛇了,呆呆的接过钱看向老石,“就为了这个?你等我们好几天了?”她说什么来着!老石的人品绝对是最棒的!
老石舔舔嘴唇,“倒也不完全因为这个……”他从自己怀里拿出那个装票的小盒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们还要票吗?要的话,我这些都便宜卖给你们了……以后,我就不干这活了。”
沈春花夫妻俩在他这里买的票可不少,大件的当然没有,但是粮票肉票布票啥的,零零碎碎的一直有在买一张买一张的,他知道他们有这个需求,所以就想着先来问问他们,不要的话,他在找其他门路。
“你,你为什么不……不是,我今天没带那么多钱……我们要的,不用便宜卖给我们,原来什么价就什么价好了……”
沈春花一时之间被弄得有点慌乱,老石想一次性卖完,那是家里出了什么缺钱的事情吗?又说以后不干了,那他不是缺钱吗?
沈春花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问起,毕竟他们这群人平时不会互相打探这种过于私人的问题,但老石和她们夫妻俩关系有的确交好……
“你数一数有多少张,要多少钱啊,我明天让国庆带来……那个,老石,你要是缺钱你就开口,我们多少总能凑点出来……”
老石这回儿是真笑了,沿着墙角一屁股坐下,然后摆摆手,“我不缺钱,你们不用担心。”
“我就是……以后可能都不缺钱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沈春花怔了怔,“你父母不是……”老石说过是因为爹妈都要吃药才来当票贩子的啊,现在怎么……
“都走了,就剩我一个了……”老石仰天叹了一口气,三十多岁的汉子眼眶通红,“……都走了啊……”
老石,本名石志强,父亲本来是市钢铁厂的技术工,一个月工资六七十。这使得自己的妻子哪怕不上班,也能养着孩子过上好日子。
可惜,一次干活没留神,砸到了脊椎,从此便只能瘫痪在床。厂里也算人道主义,石老爹的医药费什么厂里都包了,石志强也在高中毕业后进厂顶了他爹的工。
他凭自己努力,五年时间就干到了钢铁厂的四级工人,一个月工资五十八,这样的条件,不算差了,那会儿石老娘每天要接待好几个媒婆呢!
可是,没多久,石老娘被查出了肺癌,这种病,在这年头基本上就是被判了死刑。
一个瘫痪在床的父亲,一个身患绝症,药不能停的母亲,他白天还得上班,根本照顾不来,便请了邻居帮忙照顾,这可不是白照顾的,要给钱的。
这下别说结婚生子了,老石就算把工资掰成两半用,都不够了。
所以他就想着其他的赚钱法子,自从开始当票贩子,生活条件的确改善了不少,去医院开药他可以让医生给最好的,老爹老娘想吃点啥他都能买得起了,今年要高考了,他的卖票生意红红火火。
他甚至还想着,今年过年是不是可以让人从沪市带点什么回来,给两老人尝尝鲜。
却没想到,他妈的病情突然恶化了。
【他老娘这精神状态,不需要他担心】
就三天功夫,石老娘就没了,虽然这事儿是迟早的,医生也说她能熬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但石志强还是跪在那里哭了好久。
等处理完老娘的后事再回家,这屋子里就只剩他和老爹两个人了。
其实石老爹年纪也没有很大,都没到60岁,但他已经在这张床上躺了十七八年了,他看着自己儿子三十五六了还没娶媳妇儿,头发却比他还白,每天日夜赚钱,就为了伺候他们两个老不死的。
他突然就觉得自己很没用,像个累赘,拖累完自己妻子,再拖累儿子。
石老爹在半夜的时候,趁着儿子在隔壁睡觉,也没有邻居照顾他的时候,用一根裤腰带自我了断了。
腰带系在床头,套着脖子,不知道花了多少力气把自己的身子往床外翻。
老石早上起来的时候,他爹身子都硬了。就留下一封信,意思是让他不要太难过,没了他,以后老石就能轻松很多,过上正常人该过的日子……
老石抖着手在那里划拉火柴,点着一根烟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边抹了把眼睛边笑着说,
“我家那老头子,还说让我把他和我老娘葬一起,以后带着孙子孙女去他们坟头看看,真的是……坟头他妈的都砸完了他不知道吗?”
沈春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只觉得有股无力感充满着四肢百骸。
她知道,自己不算是个孝顺的,对亲生父母比陌生人都不如,如果沈来财和钱莱儿一起没了,她可能还会松口气,觉得少了两个麻烦。
但老石是个孝子,照顾了父母那么多年,他们三人相依为命那么多年,突然就剩他一个人了,这种感受……
她能与之对比的,大概就是如果现在这个家,所有人都消失只剩她一个人了。
那她可能会直接去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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