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我想我娘和我媳妇儿。”
&esp;&esp;“我想我爷爷。”
&esp;&esp;“我想洗个澡。”
&esp;&esp;“我看的话本还没完结。”
&esp;&esp;……
&esp;&esp;士兵们一个个按着顺序,每人说了一句,轮到陈君迁时,他想了想:“我想带我爹我弟和我娘子,去上京,住大宅子。”
&esp;&esp;说完他看向翁逢春:“都尉呢?”
&esp;&esp;翁逢春笑了笑:“我想回家种地。”
&esp;&esp;众人愣了一下。
&esp;&esp;以往翁都尉在卫府里种地,他们只当他是闲得没事做用来打发时间,没想到他竟是真的喜欢。
&esp;&esp;见自己的兵都用震惊的眼神看自己,翁逢春解释起来。
&esp;&esp;他年轻时家里穷,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二亩地,自己种些粮食果蔬,不用再饿肚子。
&esp;&esp;只是后来误打误撞投军入伍,慢慢从一个小兵升到了折冲都尉,就再也没机会种地了。
&esp;&esp;好在长寿郡卫府里有片空地,以前是伙房的人拿来种菜的,后来他从伙房手里要了一小块过来自己种。
&esp;&esp;可惜他不会种地,更不爱上肥,撒下去的种子几乎都浪费了。
&esp;&esp;但他还是喜欢种,更忍不住畅想,边说边咂嘴,仿佛已经吃到了似的:“这回我种的是白菜,这玩意儿好长,也不用怎么伺候,长得又快。等长得差不多了,哦,也不用长太大,那就老了,就要趁它还不太大的时候,摘下来,外面的叶子扒拉扒拉,中间的让伙房包包子,最里头的心生咬着吃,又水又脆,还甜,我就爱吃这一……”
&esp;&esp;周围的兵都静静听着,似乎也已经吃到了脆生生的白菜,脸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esp;&esp;翁逢春的话却戛然而止。
&esp;&esp;离他最近的陈君迁扭头去看他:“都尉怎么不说了……”
&esp;&esp;话未说完,他猛地瞪大了眼——
&esp;&esp;一支利箭从翁逢春后脑直直射入,箭头从他的右眼刺了出来,红红白白的眼珠在箭尖上晃了一晃,咕噜噜滚了下来。
&esp;&esp;“……敌袭!”
&esp;&esp;他嘶哑的声音刚刚落下,下一刻,千万羽箭如同密密麻麻的雨点一般,铺天盖地射了过来。
&esp;&esp;……
&esp;&esp;天蒙蒙亮,陈君迁从昏迷中醒来时,身上压着一个年轻士兵插满利箭的尸体。
&esp;&esp;他愣怔地躺了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那场等不到结束的箭雨。
&esp;&esp;南羌并没有趁夜攻城,但只是那些猝不及防的冷箭,就让他们牺牲了一百多个人。
&esp;&esp;他艰难地推开士兵的尸体,爬起身来时,周围只有几个受了伤的士兵在捂着伤口呻吟,而城里能止痛止血的伤药,早在半个月前就用完了。
&esp;&esp;他在成片的尸体里找到了翁逢春早已僵硬冰冷的身躯。
&esp;&esp;但他们根本来不及哀悼。
&esp;&esp;陈君迁站不起来,半跪在地上向城下望去,就看见南羌的三万军队整整齐齐兵临城下。
&esp;&esp;身后的军营里,最显眼的位置,堆满了整袋整袋的米面粮食,城下,南羌的火头军正忙碌地烧着饭。
&esp;&esp;城门上的士兵看着城外的袅袅炊烟,一个个忍不住咽起口水。
&esp;&esp;很快,他们听到南羌军营里传来的喊话声——
&esp;&esp;“你们江浙的米,果然好吃!知道我们千里迢迢来攻城不容易,还特意运了这么多米来犒劳我们!辛苦了!”
&esp;&esp;“被围了这么多天,你们城里早没饭吃了吧?要不打开城门,我们给你们送点儿进去!”
&esp;&esp;南羌军营中传来阵阵大笑,城门上,大越的士兵握紧了拳头。
&esp;&esp;等做完了饭,南羌兵又在他们城下吃了起来。
&esp;&esp;陈君迁知道他们的目的,等到城中百姓知道外面有粮吃,城内必将大乱。
&esp;&esp;南羌将领满意地看着这一切,又让手下朝陈君迁等人喊——
&esp;&esp;“我们将军说了!可以给你们粮,也可以不杀你们的百姓!只要你们,把孟沧孟郡守的脑袋割下来送给我们,我们保证不伤你们一兵一卒!”
&esp;&esp;南羌士兵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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