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说来话长,我本是要化人形的,但是……算了,你不懂。”
&esp;&esp;云雁仙僵硬扯开话题,“现在南迁已经来不及了,我先在你这借住一晚,明日我回你那北冥天池过冬去。”
&esp;&esp;夜来重雪无更声。
&esp;&esp;淮水神祠外窸窸窣窣动静不小,细碎铜铃声由远及近,通过虚掩的门缝可以看清楚。
&esp;&esp;外面一行人步履参差,却无踩雪声。面容呆滞,魂若无主。
&esp;&esp;躲在门后二人悄悄观察着这动静。
&esp;&esp;云雁轻轻将门缝拨大了些,“快试试你现在出不出得去。”
&esp;&esp;白绫鱼妖闻言小心翼翼将手探出门去,大喜道:“能。”
&esp;&esp;一行人陆陆续续从神祠前经过,白绫鱼妖能感觉到她身上这股束缚的力量越来越弱。
&esp;&esp;“现在正是时候,快去吧!”云雁算准了时间,伸颈与她示意,“不要怕。”
&esp;&esp;终于,白绫鱼妖一鼓作气,冲破这间锁住她许久的囹圄地。她跟在队伍末尾不敢出声,只能回头望它以作别。
&esp;&esp;次日晨光依旧暗淡,无力收敛新雪。
&esp;&esp;云雁仙在水神像前供桌下眠了一夜,等到清光浅浅撒过来,它才缓缓醒来。
&esp;&esp;它伤势未愈。
&esp;&esp;想起昨夜墙外,自己几枚果子不慎落在那里,于是赶忙把果子从积如棉厚的雪里翻出。
&esp;&esp;都是些个头不大的野果子,因为放的时间长而失了水分,显得皱巴巴的不好看。
&esp;&esp;云雁仔细用喙将心里有数的果子一粒一粒衔到供台上,恭敬摆放整齐。
&esp;&esp;凝视神像半晌,随后扇动翅膀逆着风雪往北飞去了。
&esp;&esp;阴司下轮回处。
&esp;&esp;鬼差见面前这人三魂七魄俱全,不像妖物会少一魄,也不似他们会在死后现出原形。于是没起疑心。
&esp;&esp;“报上名姓,你的死期还有死因。”
&esp;&esp;这鬼差头也不抬,埋头苦写自己手底下巴掌厚的册子,同样的册子身旁摆了有几人高。
&esp;&esp;自从司主罔悬来阴司整顿风气后,阴司上下全都和洗血了似的,换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严格制度。
&esp;&esp;阴司众鬼差鬼吏苦不堪言。
&esp;&esp;白绫鱼妖如实答道:“我没名姓。”
&esp;&esp;鬼差顿笔抬头,皱眉望她,“没名姓?”
&esp;&esp;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好一通上下打量。这女子穿着干净整齐,不像是无名之辈。
&esp;&esp;“有父母么?家住何处?”
&esp;&esp;她摇摇头,“都没有。”
&esp;&esp;这鬼差心道也罢,死时被伤了脑子忘事的也不在少数。只求她还记得她的死因,再不济胡乱编两句也行,好方便自己在这册子上写上两笔交差。
&esp;&esp;于是继续问道:“罢了罢了,那还记得你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esp;&esp;白绫鱼妖诚实着对他说:“这我记得。”
&esp;&esp;鬼差松下半口气,重新捏了笔要开始写。
&esp;&esp;“我是今年二月廿三在淮水里以身撞冰山死的。”
&esp;&esp;“哐当”一声,笔杆子砸在地上,鬼差那松了的半口气重新被吊起来。
&esp;&esp;这日子听得耳熟,这事迹也听得耳熟。
&esp;&esp;淮水……
&esp;&esp;“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esp;&esp;鬼差猛地从椅凳上爬起来,动作幅度太大不慎碰落一桌的册案。
&esp;&esp;白绫鱼妖也被这动静吓了一跳,略带吃惊地说:“我不是人,我是白绫鱼妖。”
&esp;&esp;很好,这下时间地点人物事件都能对应上了。
&esp;&esp;更骇人了。
&esp;&esp;“水,水神?”这鬼差试探性的问道。
&esp;&esp;“嗯?”白绫鱼妖轻应了一声。
&esp;&esp;当时是北海司主亲封的水神,将其事迹公之于众,载入史册。明明该是身消道殒的人了,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esp;&esp;还是说,这只是司主故意派来试探阴司的?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