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托着莲花看她。
&esp;&esp;司主眉心不自觉蹙着,生出悲悯之意,眼尾泛红是沾染上的尘霜,恻隐之处即神性来由。
&esp;&esp;“山下青绳病起动荡不安,与乱世无异,你跟着这莲花到北海之上岁天域去吧,那里有安宁,也算我报你恩情。”
&esp;&esp;侍女原地木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朝她点了点头,那莲花就浮到她头顶上,银白光芒笼罩住她,将她带着朝北海去了。
&esp;&esp;待将人送走,顾淮音又重新问那兔子山精:“说吧,是来找什么的。”
&esp;&esp;“石头,是石头。”山精将兔子耳朵耷拢得更低。
&esp;&esp;“谁让你来的?”
&esp;&esp;山精又不说话了。
&esp;&esp;“猫妖?”
&esp;&esp;“司主也认得它……”山精猛地抬起头,“我,我并非存有害人之心。”
&esp;&esp;“嗯,我知道。”
&esp;&esp;“都说妖族命短少智,你们这些命长的精怪却也没有比他们好到哪里去。”顾淮音难得苦笑一声,“那黑猫不是妖,你被骗了。”
&esp;&esp;“我只好奇,你们以前与妖族同住一合,本是同源,但血脉相异,两千年前妖族与海神立下契约,得亶渊器护佑,却将你们逐出褚源,导致精怪一类被鬼族重伤,甚至几乎绝迹。即便是这样……也不恨么?”
&esp;&esp;“恨,鬼族出世之前,妖族奴役我们精怪已有千年,他们自私自利,比鬼族更丧心病狂。”那兔子精眼睛原本生得就红,被顾淮音这话一激,眼底悲愤上涌,眼瞳更是鲜红欲滴。
&esp;&esp;“那你还敢听信那黑猫谗言,是打算步妖族后尘?”
&esp;&esp;兔子精不知道顾淮音是如何猜中的,北海司主销声匿迹八百年,许多有关她的史册记载被人刻意销毁,资历稍浅的更是没听过这般人物。
&esp;&esp;她竟有如此本事么,兔子精耳朵动了动,还欲狡辩:“您,您说什么……”
&esp;&esp;浮云掩去月色。
&esp;&esp;“你不必瞒我,什么‘石头’都只是幌子罢了,”顾淮音半张脸埋在夜色里,“它是不是跟你说了亶渊器?”
&esp;&esp;“是……”兔子精低下头去,顾淮音一针见血,她也没有要藏下去的必要了。“它只说亶渊器将毁,我族两千年前的屈辱仇恨可以报了。”
&esp;&esp;“它还跟你说什么?说亶渊器将毁,你族应该比妖族先一步找到能够替代亶渊器的神器?”顾淮音将声音放得又低又缓,听上去极具压迫性。
&esp;&esp;“是……”兔子精忍不住发颤:“司主说的对,我不该轻信它,亶渊器是海神遗骨,岂是轻易就能毁坏的,找替代品更是无稽之谈。”
&esp;&esp;“其实它的话也不完全错,”顾淮音忽然笑了一声:“八百年前我误入褚源,被亶渊器困住直到如今,当年睐山上一十八道天雷过后,亶渊器确实有损。现下天罚我已经完全受过,亶渊器再不能拿我如何,你猜那神器……会变作什么样子?”
&esp;&esp;兔子精心中如压重山,有说不出的震惊。
&esp;&esp;亶渊器么?世间至坚至韧可以囊括天地的神器么?
&esp;&esp;“你看,你还是信它的,不然你也不会刻意放任那大蛇前来试探,你身为一族之长,其余我不好多劝,今日冒犯之举我也懒得追究。”顾淮音眼神骤然冷下来。
&esp;&esp;“只是我要提醒你,无论亶渊器是圆是缺,最好不要去打替代它的主意,凡有此心者,我都不会放过。”
&esp;&esp;兔子精将头伏得更低:“是。”
&esp;&esp;“你走吧,此地不要再来。”
&esp;&esp;顾淮音倚着门框,看这兔子精瞬时跑得无影无踪。
&esp;&esp;“好胆大的兔子,竟然敢与鬼族有牵连。”她皱着眉头想。
&esp;&esp;
&esp;&esp;缙云山脚下,草野处站着个身裹白色长袍的男子,身旁端坐着一只黑猫。
&esp;&esp;“好蠢的主意。”宽大帽沿下那半张苍白的脸侧过来,声音混合着泠泠山风让人听不真切,“你挑拨妖族与山精一族,为何非要引诱他们去寻亶渊器的替代品,你把主意打到水神身上,上面那位岂会坐视不理?”
&esp;&esp;“你到底想做什么?”
&esp;&esp;黑猫一身乌黑光滑的毛被猎猎山风吹得很乱,它用舌头理了理,不紧不慢道:“当然是为了借她的手除掉你。”
海棠情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