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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瑞:王莽和他的时代(出版书) 第59节(2 / 2)

esp;王莽是摄皇帝、假皇帝,那么他原来的新都侯爵位如何处理?安汉公的公国又该怎么安排?

&esp;&esp;安汉公是尊称,与摄皇帝倒不妨碍,就好比周公称“假王”,也仍然是“公”。新都侯的爵位就不同了,这是王莽从父亲王曼手中继承的,意味着王莽是新都侯国社稷的继承者。但他现在又是汉家社稷的看护者,一个人同时为两种规格、两个姓氏的两个社稷行使宗法权,很怪异也很别扭。

&esp;&esp;况且,五等爵制的施行,让王莽的两个儿子都从原来的列侯进位成了公爵,侄子王光也被封为侯爵。王莽怎么还能当新都侯爵呢?

&esp;&esp;幸好有周公的先例!周公封鲁,长子伯禽到鲁国当国君。鲁国是侯国,但不妨碍周公的身份。

&esp;&esp;所以,王莽把长孙搬了出来,就是在吕宽大案里死于非命的王宇和吕焉之子王宗,继承新都侯爵位。这就意味着,王莽退出了新都侯国的宗法义务,让王宗成为王曼这一支的继承人。王莽的儿子则是自己宗法上的继承人。

&esp;&esp;这个问题刚应付过去,王莽的母亲又去世了。老问题再次被提出来:王莽怎么为母亲服丧?

&esp;&esp;服制是丧礼最重要的部分。在儒家看来,人与人之间不存在博爱,而是等差之爱,一个人如果自称爱父母和爱陌生人等同,那一定不是发自内心的爱,是虚伪,甚至是“禽兽” 5 。正常人会更爱与自己亲缘更近的人。所以,服制的不同是基于人之本性的流露,关系越近,爱得越多,哀伤也就越重,在服制上也就各有等差。

&esp;&esp;父母去世,乃人事之至哀,孝子要服最重的丧服,这本没有什么疑问。但班固在这里给了王莽一个看似平常、实则极为致命的描述:

&esp;&esp;(王莽)意不在哀,令太后诏议其服。 6

&esp;&esp;说王莽的心思不在表达哀痛,而是忙于令群臣讨论他服丧的服制。

&esp;&esp;儒家丧服礼仪俱在,难道说为父母服丧的服制还需要讨论吗?

&esp;&esp;对王莽来说,需要!就像他刚刚把新都侯的爵位让给了长孙,说明他在宗法上不把自己当作王曼的儿子,所以也不能像普通人那样给母亲服丧。

&esp;&esp;当然,这与王莽是否真的悲伤是两回事。一个人的内心世界,外人未必深知。阮籍母亲去世,在人前他依旧喝酒吃肉,以致被闲人向皇帝“举报”为不孝,可他在无人之处悲痛呕血,难以自持。所以,班固说王莽“意不在哀 ”,未可全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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