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
&esp;&esp;风不会为树留下来，树呢？
&esp;&esp;纯一说：“如果我追随你而去，你能坚定地选择我吗？”
&esp;&esp;第307章 你多看看我
&esp;&esp;他总是沉默，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向顾南袒露心扉。
&esp;&esp;可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问今晚的月光亮不亮美不美，寻常得不可思议。
&esp;&esp;顾南看着他，轻易透过黑沉的眉眼，窥见了平静湖面下搅动的风云。
&esp;&esp;顾南扪心自问，有一句话纯一说对了。
&esp;&esp;她的确没有坚定地选择过他。
&esp;&esp;从始至终都没有。
&esp;&esp;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他有师长引路，不会失足走进声色犬马的欲望场，与唯一的亲人阴阳两隔。他是天之骄子，修行进境一日千里，走到哪里都是受人尊崇的纯一法师，不会被仇恨逼迫着走上杀人自戕的绝路。
&esp;&esp;这个世界的任务很简单，简单到她几乎什么也不用付出，只需要配合纯一走一下成婚流程。
&esp;&esp;而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又很苦，海内沸腾，民生煎熬，顾南忍不住为他们做些什么。
&esp;&esp;于是理所当然地把他排在其他人之后。
&esp;&esp;她忘了，她是为他而来。
&esp;&esp;后悔吗？不。
&esp;&esp;她的选择纯一明白，与她同行斩祸便是成全。纯一只是不甘心，她能将对他的感情舍弃得如此轻而易举，毫不犹豫。
&esp;&esp;此时此刻，纯一问她：我追随你，你能回过头来选择我吗？
&esp;&esp;一个和尚，在向她讨要爱。
&esp;&esp;像个孩子一样无声哭泣着，自以为是地与她做交换。
&esp;&esp;顾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esp;&esp;纯一眼睫微颤，尽力压抑着颤抖的声音，“我知道。”
&esp;&esp;顾南起身，走到他面前，圆润的杏眼中也映进了一点月光，显得格外清亮而具有压迫性，“在我和成佛之间，你选择我？”
&esp;&esp;纯一仰起头，每多说一个字，声音便坚定一分，“如果你不能成圣，我也不能成佛。”
&esp;&esp;顾南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背负的满身功德，她自己看不见，但想必比从前更甚，让他以为她也能在这末法时代争一争飞升成圣的好事。
&esp;&esp;“强词夺理。”顾南轻呵，心里悬着的石头却稍稍往下落了落，面上的神情也略微温柔下来，“如果我陪不了你很久，你还要选我吗？”
&esp;&esp;纯一凝眉：“为什么？”
&esp;&esp;“没有为什么。只看你求的是短暂的欢愉，还是长久的宁静。”顾南轻轻一笑，“我没骗你，想明白一点，别让自己后悔。”
&esp;&esp;纯一看着顾南嘴角那抹一闪而逝的笑，心里突然有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楚，“你第一次这样对我笑。”
&esp;&esp;顾南笑意一顿，正要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对纯一太过不假辞色，又听得他说：
&esp;&esp;“既是菩萨低眉，那就多看看我。”
&esp;&esp;这就是选她的意思了。
&esp;&esp;顾南心里轻叹一声，缓缓应：“好。”
&esp;&esp;纯一避过顾南复杂的目光，低下头，双手无处安放似的在烧焦的衣服上摸了几下，“这件衣服……”
&esp;&esp;顾南：“我再挑匹新布，给你做件新衣裳。”
&esp;&esp;纯一指尖微蜷，顾南的情感好像有个开关，旋一下就能控制流动，不管温柔还是冷漠都能轻易打得人措手不及。
&esp;&esp;他口口声声要她多看他，结果第一个不适应的也是他。
&esp;&esp;“我去吹吹风。”他拿起衣服，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山洞。
&esp;&esp;第308章 那是男子该做的
&esp;&esp;五月的山间，溪边的湿风一吹，纯一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esp;&esp;低头一瞧，光着膀子光着脚，全身上下只有一条顽强的中裤。
&esp;&esp;自己竟然这副模样在顾南面前坐了一晚……
&esp;&esp;还推心置腹，吐露衷肠，要顾南看他。
&esp;&esp;看什么？看他形容滑稽，满身狼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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