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床头柜上,手机下压着张字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笔锋却在末尾悄悄收了些力道:“保温箱里温着你爱喝的小米粥,吃完记得把床头柜抽屉里的药喝了。中午阿姨会来做饭,我已经让西西帮你向园长请假,今天就在家乖乖休息,别胡思乱想。”
吃完小米粥,又就着温水吞了药片,希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像融化的金箔,一点点爬上地板,漫过茶几腿。恍惚间想起下周赛斯要去医院复查,这也意味着,他们要彻底分开了。
这个念头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泛起一阵细细的疼。他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望着屋里随处可见的自己的痕迹——沙发扶手上搭着他常穿的灰色针织衫;冰箱冷藏层里摆着他喜欢的草莓酸奶;茶几上摊着他看了一半的教案……
也许我该提前把行李收拾好,他心里想着,省得到时候临了手忙脚乱,连句体面的再见都难说出口。
可转念又自嘲地摇摇头,我根本没有勇气和他说再见……
……
希诺的行李箱被赛斯塞在卧室衣柜的最顶层,和他那只军绿色的军用背包挨在一起,两个物件靠着角落,上面都落了层薄薄的灰。
希诺知道自己身高不够,特意搬来凳子踩上去,双手扶住衣柜边缘稳住身子,踮着脚伸手去勾行李箱的提手。可指尖没碰到箱子,反倒不小心蹭到了旁边一个积了灰的木盒子——那盒子本来就放在柜子边缘,被这么一碰,“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还要我吗?
盒子里没什么别的东西,只有一本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边缘磨得有些发白,书脊处用线重新缝过,看得出来用了很久。
“是日记?”希诺拿起笔记本,指尖轻轻蹭过封皮上磨出的纹路,指腹传来粗糙的触感。他犹豫了几秒,还是轻轻翻开了第一页。
钢笔写的字迹很熟悉,是赛斯的字。可开头的第一行字,却像根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里——【告白成功: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天。】
希诺的手指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又猛地合上笔记本,把它塞回木盒子里,再踩着椅子把盒子放回衣柜顶上,还特意往里面推了推,像是要把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他沿着衣柜滑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冰凉的柜门,眼泪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那是赛斯和维安的恋爱记录,是赛斯亲手写下来的和他和维安的恋爱记录。
这个事实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希诺喘不过气,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得意忘形——他不过是个小偷,偷走了维安的身份,偷走了赛斯的温柔,连赛斯看向自己时眼底的笑意,都带着对另一个人的影子。他对着空荡的房间自嘲般扯了扯嘴角,眼眶更红了:最后这几天,就再当几天坏人吧,等维安回来,他就把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都还回去。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尖锐的铃声划破了房间的寂静。希诺浑身一僵,指尖颤抖着摸出手机,屏幕上跳跃的“赛斯”两个字格外刺眼。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接起了电话。
“老婆,烧退了吗?”赛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惯有的温柔。
“嗯,已经退了。”
“那就好”,赛斯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今天要晚点儿才能回去,几个老朋友回帝都述职,约着聚聚,晚上可能要喝几杯。”
“老朋友?”希诺心里“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嗯,军校的同学,有好几个好多年都没见了。”
述职,军校的同学……希诺脑海里瞬间闪过维安的名字。
“希诺?还在听吗?”赛斯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一下,带着点儿紧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希诺感觉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干,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张了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半天才能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没事儿,我有点儿累了,先挂了”,然后不等赛斯再开口,就匆匆按了挂断键。
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毯上,屏幕还亮着,停留在通话结束的界面。希诺蜷缩起身体,将脸埋进膝盖,眼泪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他没有再忍,压抑的呜咽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
赛斯推开家门时,屋里一片膝黑,只有二楼卧室方向漏出一点微弱的光。他换好鞋子赶紧上楼,一进卧室就看见希诺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单薄睡衣,瘫坐在卧室冰凉的地板上,后背抵着衣柜,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肩膀还在微微发抖。
听到动静,希诺猛地抬头,露出一张泪痕未干的脸,眼尾红得像被揉过的兔子,连带着鼻尖也泛着粉色,嘴唇却没什么血色,一看就是刚哭过。
赛斯的心瞬间揪紧,快步走过去,弯腰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希诺的身体很轻,抱在怀里像一片羽毛,可接触到他皮肤的瞬间,赛斯眉头就皱了起来——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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