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慢慢饮尽杯中一点残酒,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激起一阵恶心反胃,让他有些难受。
主角既已退场,余下的情节又怎么会精彩呢。今夜的高潮已经过去,待到明日,又是别的花儿盛开了。
宴会散去,已是夜深。赵绣洗漱完毕,正躺在床上发呆。忽然又来内侍通传,说陛下有请。
成朱愣了愣,惊讶道:“现在吗?”
赵绣倒是比较镇定:“那请待我梳洗一番……”
那内侍却露出一副为难的深情,吞吞吐吐道:“贵人不必劳累,直接随奴才前去便好,不宜令陛下久等。”
成朱拧起眉头,道:“这怎么行,夜寒风重,我家公子还只穿着寝衣……”
赵绣从榻上直起身子,夏季炎热,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素绸袍子,勾勒出瘦削的身形。“无事,取件外袍便好了。”
成朱有些焦急得看向他:“公子!”
内侍的声音沉了下去:“陛下亲口谕令,请质子偏殿相见,体谅殿下畏寒,车辇已在殿外等候。贵人……”他将最后两个字拖得很长,在寂静的殿内,又像催促又像警告,“莫让奴才们为难。”
这话听在成朱耳朵里,却感觉威胁的意味更浓。她这几次都是担惊受怕提心吊胆,立马又红了眼眶,像要哭出来似的看向赵绣。
赵绣却是习惯了的,立刻起身下榻。赤足踩在地上,在仲夏中仍然感受到了一丝寒意,直直地顺着脊背往上爬去。他看向成朱,用眼神示意她安心,“陛下的事,耽搁不得。”
成朱六神不定地为他取了一件黛青色的罩袍,系上后,又眼圈发红地送他出了门。
寝殿前,一辆青帷小轿正停于阶下。赵绣掀开帘子,弯腰钻入里面。轿帘落下,狭小的空间便漆黑一片,赵绣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里面,任何声音在这死寂中都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增添了压抑的气氛。
这一路比赵绣预想的要短。轿子停下后,帘子被接引的宫人掀开一角,有些恭敬的意味:“公子请。”
赵绣躬身下轿,夜风裹挟着浓重得酒气扑面而来。
这里并非是燕翎日常起居的地方,而是稍显偏远的一处临水楼阁。
烛火透过窗纱,露出一点暖色,但很快又被惨白的月光吞噬干净,只透射出一片姿态扭曲,狂乱跳动的影子。
他走进殿内。
走进殿内,除去铺天盖地的酒气,映入眼帘的便是重重金红色帷幔,笼罩在整个寝殿,有种辉煌却颓唐的感觉。
“退下。”帷幕后传来一句浓重的鼻音。燕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的疲惫,但依然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像一把包裹在锦缎中的刀,依然锋芒锐利,令人不得不防备。
引路的内侍得令,便无声地躬身告退,身影匆匆隐入黑暗之中。
赵绣一步步向深处走去,在帷幔的后面,酒杯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酒液也洒落地上。他小心翼翼地扫视过它们,然后看见一张宽阔的木塌。
燕翎斜靠在那个近窗的角落,身着一身黑色常服,衣襟扯开大半,露出泛红的胸膛,头冠更是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黑发披散下来,挡住了他的侧脸,似乎是喝醉了。
赵绣见状,不由停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陛下。”
他垂下眼眸,目光只敢落在燕翎曲起的腿上。月光下,燕王苍白的皮肤泛着珍珠一样莹润的光泽,有些脆弱,有些落寞。
燕翎循声望去,短促地笑了一下,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呵,站得那样远做什么?”
他微微偏过脸,向赵绣投去亲近的目光。那眼神混沌、迷茫,也像被酒泡过一样泛着蒙蒙的水汽,直勾勾地盯着赵绣不放。
“绣,阿绣,过来些……孤又不会吃了你。”
一阵酒气袭来,他讨好似的向赵绣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
赵绣拿不准他的意图,并没有动,只是心不在焉地笑了一笑,似有推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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