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平,犯了错他也不大追究。其实,他只是不在乎那些未曾涉及到自己核心利益的事。他比梁邵入世,也比梁邵更有目的性。她说不出这样是好还是坏,但她相信梁邺会过得比梁邵好,世俗意义上的圆满顺遂。可是,这般工于算计,当真便快活了么?
“多谢大哥,我省得了。”说罢,善禾立即将一颗桂花糖含在口中,迅速饮完醒酒汤。仍旧是苦,几乎要把她眉毛苦掉似的。善禾拿了帕子拭干嘴角,直待那股暖流淌到胃里,蹙紧的眉心这才稍稍放松。
她扬了眸子,却见梁邺已转身望她。清瘦凉薄的下颌,睥睨善禾的眼睫,他长身玉立,月洞窗映着翠竹也成了衬托他的景儿。可善禾心底升腾的并非是惊艳,而是害怕,他披着谪仙人的外衣,看似宽容大度,实则最是那精明之人,洞明世事人性。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无处遁形。她忽而庆幸两年前自己选的是梁邵。
善禾回到漱玉阁时,梁邵刚醒,正坐在榻边咕噜咕噜喝兰台轩送来的醒酒汤,眉心早皱成一团。他望见善禾走近,把剩下一半的醒酒汤搁下,扬了笑唤她:“善善。”
善禾坐到他身边,抿唇问:“苦吗?”
梁邵点了点头。
善禾莞尔一笑,将手递到梁邵面前,摊开,是一团素帕。
“这是什么?”梁邵问道。
“你打开看看。”
梁邵依言折开帕子,只见一颗晶莹的桂花糖躺在帕子中央,安安静静散出甜香。梁邵立时笑开,眼尾眉梢是说不尽的快活恣意,他忙捏了桂花糖送进口中,朝善禾扬了扬鼻尖,笑道:“要不是这醒酒汤太苦,爷可不愿吃这小儿吃的玩意儿。”
善禾也笑:“看来大哥是把我们俩都当小孩儿看待。”
梁邵将剩下的醒酒汤一饮而尽,苦得他咬牙抿唇,好一会儿才道:“他惯是这老成模样。”把心思藏得很深,只肯露出好的、世人爱看的一面。思及此处,梁邵不由垂了眸。
善禾想起梁邺的话——骗他时也要这般真心恳切。她伸出手,搁在梁邵肩头,望着薄薄亵衣后狰狞的杖痕,轻声开口:“你身上伤怎么样了?刚刚涂药了吗?”
“没。”梁邵道,“才刚漱了口,就要喝这苦汤。”
善禾把手慢慢滑下,停在他腕子处,虚虚握住:“听晴月说,你昨夜熬得晚。不若此刻再睡会儿,趴好,我顺道帮你把药涂了。”
梁邵立时眸光晶亮,直直望进善禾眼底,哑声笑道:“好。”话罢,梁邵规规矩矩趴好,将脸枕在软枕之上。
葱白指尖轻轻从他腰腹处卷起亵衣。梁邵两个腰窝间夹着条浅凹的脊痕,直延伸到后颈下方。善禾指尖便顺着这条凹痕轻轻上移,落在杖痕处,指腹碰了碰已结痂的伤口。
“疼吗?”
梁邵早被后背这阵似有若无的轻触搔得筋骨微颤,不觉自齿关间溢出嘤咛。他回望善禾,撑着脸勾唇笑道:“不疼,痒。”
结痂的痒,还有善禾摸他的痒。
“嗯。”善禾把一旁的药膏取过来,揭开盖子,挖了一小勺在掌心,“结痂呢,自然痒。”
梁邵故意调笑说:“好像不止是结痂的痒。”
善禾拧眉“啊”了一声,关切问:“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是了。”梁邵认真答,“善善你一来,舒服的都不舒服了,不舒服的都舒服了。”
闻言,善禾抿住唇,却不说话,只拿秋波死死咬住他。梁邵被她瞪得一愣,以为自家这话轻薄了善禾,惹她不痛快,忙要道歉。善禾却抢在他先,声音很轻地骂道:“浪骨头。”
梁邵也不恼,只放声笑开,抬了手想捏捏善禾颊边肉,偏生勾到背上的伤,深吸一口气,嘶着声音又把手放下了。这下轮到善禾笑得眉眼弯弯,她一壁笑,一壁在掌心把药抹匀:“活该。”
梁邵便把头搁在小臂上,看善禾笑。自家唇瓣也不由弯得更深,心软了又软,近乎漫成一汪春水:“善善,你从前总不笑。以后,要常这么笑才好。”他瞥见那日自己打的木桌子正规矩放在角落,朝木桌扬了扬鼻尖:“这两日结痂背上总不舒坦,等再过两日,能轻松活动了,我快快把那只桌子打出来。”
“我倒忘了问你,你要打桌子做什么?”
这话问得梁邵颇为满意。
“给你呀。”梁邵歪头道,“你不是爱画画儿么?你又不肯去书房,这八仙桌是用膳的,你总在那上头画画也不方便。等那只桌子打出来,再教晴月岁茗她们把西厢那间空房收拾出来,再买些画具,给你做画房,搁满你的画,好不好?”
善禾心头一紧,给他抹药的手指僵在半空。
梁邵见善禾不说话,转了头望她,颇有些骄傲地冲善禾飞了飞眉毛:“感动了?可不许感动,打个桌子算什么?爷顺手的事。”
善禾咬住下唇,鼻尖的酸涩才渐渐消散。她把指腹上的药膏重重摁在他伤口处,痛得梁邵嘶声喊疼。善禾得逞笑道:“爷忘了,西厢那间搁了漱玉阁的宝贝,琉璃屏、珐琅钟、白玉尊,还有一只天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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