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他终于忍不住再次开口。
他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心头的问题。
“太宰,”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很轻,“织田作……和孩子们,怎么样了?”
[太宰治]走向办公桌的脚步顿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头,背影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僵硬。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那双鸢色的眼眸深处,却像是有什么极其沉重的东西缓缓流淌而过。
“……他们很好。”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笃定。
“织田作……活着。”他吐出这几个字,仿佛每个字都有千钧重,“他不再拿枪了,现在……在写小说。”
他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或许可以称之为一个笑容,却浸满了无法言说的疲惫和一种……近乎悲壮的欣慰。
“孩子们也很好,吵吵闹闹的,围着他要零花钱买零食和游戏。”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菲那恩身上,那眼神复杂得让菲那恩几乎无法解读。
“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的结果。”他轻声补充道,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又像是在对自己强调着什么。
菲那恩安静地听着,这些话莫名让他心头微微一紧,一丝违和感涌上心头,但港口afia一直以来危险的工作内容让他并没有多想。
但听到织田作和孩子们都过着平静的生活,他还是由衷地感到一丝高兴。
“那就好。”菲那恩轻声说,血红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真心实意的开心。
“他能写小说,真好。”
镜花
菲那恩在□□大楼内的有限活动,并非总是漫无目的。
自那夜“兔子馒头”事件后,菲那恩监督[太宰治]按时吃饭的执念愈发坚定。
他虽不能时刻跟在太宰治身边——尤其是在对方处理高度机密事务或外出时——但总会掐算着时间,在可能的时候出现在办公室,用那双固执的血红眼眸无声地施加压力,或者干脆端来一些容易入口的食物。
太宰治则开始在不经意间,向菲那恩展示横滨黑夜之下的运行规则,远比他之前那个世界所接触到的更为复杂、残酷。
“这份报告,”太宰治将一份下属呈交的关于码头冲突的汇报推到菲那恩面前,指尖点在一处模糊的伤亡数字上,声音平淡无波,“看出问题了吗?”
菲那恩仔细看了看,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这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
太宰治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近乎虚无的弧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冲突发生在仓库区第三通道,宽度仅容两辆卡车并行,报告称对方‘激烈抵抗,造成我方数人轻伤’。
“但根据现场弹痕分布和血迹喷溅报告……”他抽出另一份文件,上面的图表冰冷而客观,“抵抗最激烈的地方,是在通道入口,而非内部。”
他抬起鸢色的眼眸,看着菲那恩困惑的样子,缓缓道:“这意味着,冲突很可能一开始就结束了,所谓的‘激烈抵抗’和后续伤亡,是为了合理‘清理’掉某些在冲突中‘不幸’被卷入的、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自己人。”
“或者,是为了向对方索取更高的‘赔偿’而夸大损失。”
菲那恩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未想过,几行文字和数字背后,可以隐藏如此冰冷而精密的算计。
“菲那恩。”首领宰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真理,“真相可以被修饰,意图可以被隐藏。提问的方式,可以预先设定好你想要的答案。承诺的条款,可以埋下致命的陷阱。”
菲那恩不得不承认,太宰确实非常适合做这个黑夜的首领。
然后这天,他循着一丝极淡的、与其他区域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甜香,拐过一条安静的走廊,来到了一个类似内部茶水间兼休息区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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