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随手?揪了一条绒毯盖在左小鸣身上,而他根本?没脱衣服,稍微整理一下就下了床,他每一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只是放下筷子从一张餐桌上起身,要招待外来的客人,衬得床上面如?死灰的左小鸣更是狼狈不堪。
玄嵇走进来,墨黑无光的眼神定在左小鸣身上,他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面容此刻多了道血痕,再细看,身上黑袍也有几处划裂的破口,像是刚刚经过一场鏖战厮杀,而他胜利了。
左小鸣哆嗦得厉害,拿毯子紧紧裹住自己,他的眼泪还在掉,喉咙像哽着什么硬物,憋着一团气,咽不下又吐不出来,完全说不出话。
朝云这时抻抻衣袖,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给这个混乱的现场下了定论:“左小鸣勾引我?的。”
“是吗。”
玄嵇语气毫无波澜,落到朝云身上的目光却异常恐怖寒冷,他袖子里的手?攥成?拳,眼睛一汪黑漆漆的死水,水下仿佛潜藏着青面獠牙的怪物将要破水而出。
左小鸣像是听到了意料之外的话,看向朝云,发着懵,一团混乱的脑子,理清了什么。
朝云看了眼左小鸣,笑意盈盈道:“我?是男人,小狐狸投怀送抱,我?不可能忍得住。”
左小鸣低下头,握紧毯子的手?被捏得发白,眼泪源源不断地往下砸,心里尝到了一丝莫名的疼痛,很?奇怪的疼,有些?颠覆他一直以来的认知。
朝云脸上的笑消失,静静看着左小鸣,左小鸣在哭,可他又没有声音,只是一声不响地落泪,他的眼睛被睫毛遮着,虽然看不清里头的情绪,却让人感到这个人在极度地悲伤。
朝云心里感到无端的沉闷,他揪了揪没理好?的领子,颊边蓦然袭来一阵强风,他闪身躲开,身后那面挂着影壁的墙轰然炸裂,影壁上的展翅清鹤图裂开一道道吐着石灰碎渣的缝隙。
左小鸣几乎把脸埋起来,什么也不敢看,什么也不敢听,唇肉被咬出血珠,齿间满是铁锈气。
玄嵇双眸充斥着滔天怒意,他用灵气化出一柄寒冰利剑,周身充斥着逼摄人心的强势气压。
他要杀了朝云和左小鸣这对奸夫。
刚这样想着,玄嵇余光瞥见趴在床边正伸手?去?抓左小鸣脚腕的林露。
林露熬了太久,毒性?几乎吞噬他的所有理智和精神,在漫长的煎熬下,他反而清醒了些?,只是身体?已经脆弱不堪,仿佛遭受过一场残忍酷刑变得千疮百孔。
他短暂清醒的视线里是床上瑟瑟发抖的左小鸣,他想让左小鸣解开绳子,他的手?腕很?疼,自己浑身瘫软,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去?解那个死结。
其实绳索已经松动,左小鸣当?时怕他挣扎太厉害伤着他,留了缝隙和松口,没想到林露越挣越紧。
可是,在他刚抓到左小鸣的小腿后,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心口骤然一冰。
林露低头看了看,好?大的一个红色窟窿,可以看见里面猩红血肉和白骨,而那柄凶器却不沾一滴鲜血回到了玄嵇面前。
林露抬起头,对上左小鸣看过来的双眼。
他们都在哭着,眼泪落满脸颊。
左小鸣松开毯子,爬了一下,林露的那只手?臂已经垂了下去?,他倒在地上,下巴上满是涌出的鲜血,和脸上的泪混在一起,他的身下也摊着一片不断往外扩张的血迹,好?像一条流动的血河,淹没了他。
两百多年前?, 玄嵇君下凡历劫。
星辰君千叮咛万嘱咐,道此次非从前?小劫,稍有不慎, 魂碎魄散。
此事过于严重,只有星辰君和玉帝知晓内情。
以防玄龙一脉有任何闪失,星辰君提议让玄嵇抽出?一缕魂识下凡历劫。
玄嵇在寝殿布置了一间暗室,设下结界, 真身留在里头入眠,魂识下凡。
这缕魂识牵连玄嵇心脏,是他用来体会情感的载体。
魂识下凡后, 出?生于平凡乡村的一户周姓人家。
这家人一双中年夫妻,一个?年迈爷爷, 夫妻年到四十?才得此一子, 喜极而泣,在院子里对着老天磕了几个?响头。
周父识几个?大字, 从他贫瘠的文字容量里挑出?个?字,给儿子取名为周牧。
周牧长到一岁,周父在田里浇水,栽井里淹死了, 长到两岁,娘又?病重去世。
周牧被爷爷拉扯到五岁, 爷爷也撒手人寰。
周牧自?小沉默寡言, 勤奋能干,家人都没了,家里的田又?被小地主抢了,他一个?五岁小孩儿,没人帮他, 地主连手段都不用使?,轻轻松松得了五亩地。
周牧自?个?儿去镇上找活干,因为一个?机遇,他被带去一个?隐秘训练营,改名为楚冥,抛弃过往,刻苦习武十?年,能力出?众到被各种?打压排挤,他凭着心狠手辣从残酷的训练营里走到了四皇子的母妃面前?。
四皇子母妃看他年少稚嫩,对伍长挑出?来的精英很是质疑,于是把楚冥派去三皇子身边做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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