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安全区。”他在纸页上画了个圆,
“给自己画个圈, 自认为一辈子在里面待着就算是万事大吉。”
谢允把烟送到嘴边叼着, 亮着红光的烟头随着他的呼吸一亮一暗,香烟燃烧的烟雾缭绕在他的周身,他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里带着点情绪宣泄后的疲惫, 褪去了锐利的锋芒, 看上去倒显出些脆弱来。
这个纹身是在老爸去世之后纹的。
疼痛,印迹。
说不上是叛逆,也没什么特别的意义,那时候的他感觉自己像无根的浮萍, 迫切地想抓住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人类的情绪真的很神奇,说不清原因的微小转变, 整个人的心态立马就能调转个翻天覆地。
……就像现在。
一直以来刻意回避的事儿得到确认,他反倒一下子踏实了。
“但是人活在世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是躲在圈里够不到的, ”
邢南不紧不慢地说着, 手上的笔没停,
“环境、人际、机遇、心情,什么都有可能成为它产生的原因。”
“这不叫贪心不足, 也不算得寸进尺,当固有秩序被打破,痛苦是必然的。”
一个扎着小辫的q版小人逐渐在纸面上成形,谢允看得有些呆了。
q版的谢允一只手按这外围的圆,另一只手在背身后拉着一团模糊的光晕。
“反正就……一直往前走呗。”
邢南说着,在q版谢允的锁骨上,补上了一个浅淡的小圈作为收笔:“去找一个更大的圈。”
“这种事儿没说的那么轻松吧。”谢允说。
邢南默了默,无声地叹了口气:“……是啊。”
比如他盼回家那么多年,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待在外面。
比如他兢兢业业这么久,到现在一事无成的偏安一隅。
再比如……
收回落在谢允身上的视线,他垂下眼随意补了几笔,大圈的外面便又添了个小人。
这个小人歪着脑袋看上去有些呆,画得明显没刚才那个传神。
要不是他眼皮上的那颗标志性的痣,谢允几乎没认出来,这画的是邢南本人。
q版邢南冲着q版的谢允伸出了一只手。
“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的,都是屁话,”邢南说,“学会借力才能走得远啊。”
“……”
谢允拿起那个本子,指尖从邢南的笔触上划过,喉结上下一滚,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说心动太轻浮、说感动太单薄,他按了按眼角,强行把即将夺眶的眼泪憋了回去。
“小允哥啊。”邢南看着他。
“啊。”谢允被他这一声喊得有些出戏。
前些天刚豪情壮志地和人放完话,今儿就跑人面前来哭了一鼻子……
“这会儿就别这么叫了呗。”谢允说。
“没事儿,”邢南窝回椅背里,屈起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一本正经地,“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
您老的脑回路是座迷宫吗!
酝酿了半天的情绪被打了个稀烂,谢允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下,莫名其妙地跟着他笑了起来:“干嘛啊。”
“我还非得要干嘛才能叫你么,”邢南漫不经心地转着笔,
“之前问我要不要哭一下的,是你挺爱哭的吧哥哥?”
“……没有。”谢允说。
“没有啊,”邢南挑了下眉,“也是,要哭的时候自动脱离‘小允哥’人格了。”
“你没完了啊。”被邢南几句话往沟里一带,谢允这下彻底郁闷不起来了,“能不能让人感动一会儿的。”
“就是为了打断你感动的进度知道么,”邢南顿了顿,“晚点儿反应过来发现我就是个心灵鸡汤讲师,转过头来骂我傻逼我找谁说理去。”
“……你要想听我现在就能骂你。”谢允抖了下烟灰,突然反应过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有人在你旁边抽烟来着?”
邢南点来给他“借火”的那支烟早掐了,他还傻愣愣地在这儿叼着烟抽个没完。
啧。
“抽都快抽完了的说这个,”邢南勾着椅子转了半圈,“随你的了反正早给熏成腊肉了。”
“……”
那您早点提醒我一句不成吗。
谢允迅速把烟灭了,那句“腊肉”却好像着了魔,一直在他耳边循环播放着。
他僵着表情不过半分钟,又捂着脸笑了起来。
“我生日那天得请个假,”看着他笑个没完的模样,邢南勾了勾嘴角,“晚上聚餐再来接你。”
“啊。”谢允应了声。
“等再之后你有时间的,”邢南说,“带我一起去看看阿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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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来看看。”邢南说。
张理文的面上闪过一瞬的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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