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田刚挂断电话,山岸尚美便推门走了进来。惊讶的神情在她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瞬,随即便转换为不紧不慢的点头致意。“刚才失礼了。”
新田颇感意外。尚美平和的表情与她将新田他们赶出房间时的样子判若两人。
“听说你潜入神谷良美的房间了啊。”新田说,“负责查看监控录像的部下向我报告了。”
“‘潜入’这个词太不好听。饭店派发了优惠券作为圣诞节礼物,我只是送过去而已。”
“优惠券吗?真不愧是你,提前做好了万一被发现的准备。”
“我只是不愿意毫无理由进入客人的房间。”
“所以我才说真不愧是你,而且你的用心起到了作用啊。神谷良美比预想中回来得早,你就不慌张吗?”
“确实有点……我一直以为她正在一层的餐厅用餐。”
“据监视她的侦查员说,她确实走到了餐厅门口,但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环视了一圈就回去了,可能是在寻找目标。”
“目标……”山岸尚美的脸色黯淡下来。
“窃听器已经顺利拿回来了吧?”
“是的,还给梓警部了。”
“这我也听部下说了,听说她就埋伏在电梯间。你们都说什么了?”
“我请她不要再窃听,说我会去拿回另一个窃听器。然后——”山岸尚美似乎有些犹豫,停顿了几秒后又继续说道,“我从梓警部那里听说了,你一直反对窃听。”
“嗯……”新田挠了挠头,“但是到头来我也没能阻止,被你瞧不起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我没有瞧不起你,这次的案件让我再次认识到了你们工作的辛苦。”
“你这么说,真是不胜感激……”新田挠了挠脖子。
“对了,我有情况想告诉你,是关于神谷女士的。”
“怎么了?”
“我们在她房间里聊了几句她儿子的话题。”
山岸尚美详细复述了她和神谷良美的对话。她语气慎重,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夸大或歪曲。
“憎恨这种东西没法给人生带来任何好处——有这种想法的人真的会为了报仇雪恨而杀人吗?虽然我认为你们的推理不存在任何根本上的错误……”
“前提是这句话出自真情实感。但实际情况不见得如此,也可能是为了欺骗你而做出的表演。”
山岸尚美露出绝望般的苦笑。“我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神谷良美的独生子遭遇的伤害案相当荒唐。一个少年打算把自行车停在禁止停放的地方,具体来说,是停在盲道上。神谷良美的儿子看到后提醒了那个少年,结果少年火冒三丈,上来就是一顿殴打。少年受到父亲影响,喜欢拳击,虽然没有接受过正规训练,但是经常自己摸索着练习,他的公寓里还挂着手工制作的沙袋。被捕后,少年供述称自己一直想检验一下拳击练习的成果,想找个人练手。看到有人为难他,便觉得机会来了。他认为既然要打,就必须击倒对方,并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神谷良美应该也间接听说了这一供述。作为母亲,究竟会是什么心情呢?”
“大概……会气得发抖吧。”
“憎恨这种东西没法给人生带来任何好处,这句话说得没错。心怀憎恨是不可能有什么好事发生的。神谷良美恐怕是在感叹生活让自己背负上了如此沉重的负担。”
“她说卸下负担的方法只有一个,可是也不存在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在后悔吧,后悔让别人帮自己复仇。她曾经以为只要憎恨的对象死去,她就能脱离苦海,但实际并非如此,也许还是应该亲自动手才对。那个少年被杀的夜晚,她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与朋友一起去横滨观看演出,那时她恐怕半点儿东西都看不进去。”
山岸尚美歪过头。“我感觉并不是那样的……”
“抱歉,我的工作就是怀疑。”
尚美再次露出不抱希望的苦笑。“我也不能完全否定你们的这种思维方式。以前我曾经很不理解,甚至感到厌恶,觉得为什么刑警的心理会如此扭曲。但是现在,我感到你们的很多地方都值得我去学习。在这家饭店过去发生的两起案件中,凶手都是意料之外的人。我曾经充分信任他们,结果被欺骗,甚至还一度遭遇危险。我一直在反省自己的天真。所以这次,我可能也正处于谎言之中。”
新田望向眼前这位饭店服务人员。“这种话可不像是你说的啊。”
“人都会变。不过——”山岸尚美抿了一下嘴唇,又重新张开,“我认为自己还是成长了一些,看人的眼光也准确了不少。所以,我还是想相信神谷女士。”
新田点点头。“你这样就好。”
内侧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不好意思。”新田拿出手机,是富永打来的。据说前岛隆明已经离开房间,目的地尚不确定。
“我知道了,继续监视。”
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这次是稻垣。“你知道前岛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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