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你?”轩意宁简直气笑,他把银勺扔在小碟子里,“张总,你的对手要是知道原来你这么好搞,一定会非常开心。”
“这条项链的年代对不上,大概率是假的,黑欧泊是真的但项链是新的,不值古董珠宝的价,”轩意宁毫不惧怕张鸣的怒意,“伦敦嘉馥得现在空出来一个副总裁,那么多人眼巴巴地盯着,这个关键时刻,你的业绩就差那么一点,又恰恰出现一件可以补足你那么一点点业绩缺口的古董珠宝,你猜这个世界上巧合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多?”
张鸣语塞,一时间表情有些迷茫。
年轻男人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咖啡,偏淡的唇色总算多了一层玫红,他整个人的颜色都偏淡,灰栗色的头发,淡茶色的瞳孔,还有本身就冷白的肤色,只有脖颈上那颗红色的小痣,如同白瓷瓶上点缀的一朵玫瑰,艳丽得简直妖冶。
即便是在盛怒之中,张鸣也不由自主地因为轩意宁的昳丽而有一瞬间恍惚,拍卖行的男人,尤其是珠宝部,经手过太多太多珍宝,对美丽的东西总有些不由自主的迷恋和占有欲。
“如果这条被拍了高价的项链让你的业绩再创新高,助你顺利去了伦敦嘉馥得,后来发现这件珠宝是假的,”轩意宁望着已经开始神色凝重的男人,“你猜你会跌多惨?香港嘉馥得恐怕都留不得你了吧?”
“那么接下来你想去哪里?澳门赌场外的街头拍卖行?”
“你确定?”张鸣的脸已经黑了,“你确定它是假的?”
“百分之七十,”轩意宁做了个七的手势,“如果最后确定是真的,我会在接下来的古董珠宝拍卖会上拍它,一分佣金都不收。”
张鸣摔门而去。
轩意宁脸上的笑意立刻冷了下来,他站起来整了整衣服,叫上欧楚声一起朝公司保险库走去。
模拟日光效果的灯光下,那条欧泊项链璀璨非凡,一个角度有一个角度的迷人光彩,项链和宝石托亦有些微磨损,呈现出一种被时光搓磨而沉淀下来的沧桑。
轩意宁抿紧薄唇,从欧楚声手里接过白色丝质手套戴好,然后拿起那条项链凑近自己戴着的珠宝放大镜前,被放大的黑欧泊石色彩丰富,是天然黑欧泊无疑,但是……
轩意宁看着眼前这颗完美无瑕熠熠生辉的黑欧泊,沉默无语。
维多利亚时代的杜克男爵,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杜克男爵病死于1831年,而在中世纪就有“噩运”污名的黑欧泊石,即便后来再次兴起,却又因为一本畅销小说里说欧泊会带来厄运而让民众再次对欧泊表示抗拒。
原本就害怕欧泊争抢珠宝市场的钻石商人立刻乘胜追击,捞起欧泊曾经的黑历史,进一步宣传黑欧泊会让佩戴者不幸死亡的说法,一时间,欧泊石被弃如敝履,绝大多数的贵族甚至不惜将欧泊饰品毁掉以避免遭至不幸。
虽然后来大英帝国的维多利亚女王亲自佩戴欧泊饰品,甚至将欧泊饰品送给自己的儿女和用于赏赐给功臣,让欧泊重新回到珠宝市场,但不得不承认,欧泊在英国乃至欧洲是有一段非常难堪的历史的。
而这一段历史恰恰发生在杜克男爵死亡的前两年。
杜克男爵作为爵位最低且常年缠绵病榻的贵族,不可能因为立功而获得女王的赏赐,而这颗莫氏硬度只有六的黑欧泊石上却没有任何伤痕,一个一直生病的男爵,在知晓欧泊的噩运传说后,居然没有扔掉它或者尝试毁损它,而是好好地将其保存起来?
试问生病的人会好好地保留一张诅咒符纸吗?
绝无可能。
所以它只能是假的。
“宁仔,”轩意宁还记得妈咪檀溪笑眯眯地看着欣赏欧泊的自己,然后开口讲的故事,“维多利亚女王特别喜欢欧泊,所以欧泊宝石在她在位时期十分受欢迎,但是你知道吗,欧泊在维多利亚时代的早期可是很惨的呢,我知道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小秘密,我偷偷告诉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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