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此刻在他心中“阮汉霖”是什么样的形象。
人很好吗?真的吗?
那为什么他会痛苦到忘记真正的‘阮汉霖’?
阮与书总是温柔地包容所有人的不堪,他明明见不得林大富吃得不好,还抛出这种善意又让人无法拒绝的请求。
见林大富还在犹豫,阮与书掀开每个餐盒的盖子念念有词道“西红柿牛腩、芹菜虾仁、鱼香肉丝都是张姨的拿手菜,保证你比你在外面吃得要正宗。”
阮与书开启美食诱惑模式,果然林大富带着他的馒头和青菜过来,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把青菜放到小桌板上算是加餐。
自认为美食诱惑成功的阮与书心情大好,拿起筷子准备吃饭。不过他低估了那道伤口的威力,胳膊刚动弹牵动腹部肌肉惹得他冷汗直冒,失血后虚弱到他拿筷子的手都在不停颤抖。
“呃……”
听到急促的抽气声,林大富还哪有心情吃饭。他顺手拿过阮与书手中的筷子,夹起块牛肉送到他嘴边。
眼前的黑雾还没散尽,阮与书就闻到浓郁的肉香,见林大富要喂自己吃饭,他下意识地想拿回筷子,结果就是抻得伤口更痛了。
“别乱动,我喂你吃。”
“我自己可以,我再试试。”说着阮与书竟想把仰靠在床上的身体坐直,吓得林大富魂不附体。
“小祖宗,你别乱动。我既然选择溜须拍马这条路,你就让我一条路走到黑吧。”
“我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听把旁门左道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软烂的牛肉被送进嘴里,阮与书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林大富见阮与书胃口不错,又夹起虾仁和芹菜递到他嘴边。可能是刚才牛肉块头太大,阮与书像只小仓鼠似的不停咀嚼,又不想让举着虾仁芹菜的人等太久,就勉强自己咽下去,毫不意外地把自己噎着了。
“快快快,喝口水。慢点儿吃,我又不和你抢。”
林大富为了不让阮与书吃得太着急,索性就和他聊天来分散注意力,“这不是什么旁门左道,我小地方出来既没人脉也没资源,不靠自己机灵点儿,恐怕混得连饭都吃不上。”
“怎么会?你这么年轻就进到启明当医生。”阮与书是不是撒谎,阮汉霖一眼就能看穿,这句夸赞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年轻吗?都三十了。”
“三十岁不老啊,汉霖哥也三十岁。”
林大富夹好的牛肉从筷子上滑落,他心虚地开始用勺子盛汤,“我怎么能和阮先生比,我也就是混口饭吃。”
对面阮与书瞪着眼睛听得认真,林大富开始唠起家常,“家里还有俩弟弟要读书,我生活上要节俭。”
“那还真是蛮辛苦的。”
阮汉霖能感受到阮与书的变化,他的眼神不再怯懦,对人也不再有防备,真的像是在爱里被浇灌出的向日葵,哪怕伤后虚弱却也带着旺盛的生命力。
“是挺辛苦的,他还总是在老家打架。”
阮与书自然没听出林大富是在套他的话,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嘴,“我也经常打架,有时候汉霖哥还很不耐烦地去应付老师”
“他会去吗?”
林大富的筷子又送到阮与书嘴边,小崽子边嚼边答道“会,但是他会在老师面前很凶地说我,回去又带我去吃好吃的。”
真的会去吗?
阮汉霖的记忆中,因为阮与书去学校的次数寥寥无几,印象最深的还是那次他进局子。
“他一般都带你去吃什么呢?”
阮与书思索良久,皱着眉头似乎没有正确答案,最后只是悻悻地回答“蛋糕吧,红色的。”
红色的蛋糕。
红丝绒蛋糕的画面从阮汉霖脑海中一闪而过。那天被打翻在的蛋糕最后被阮与书捡走,滂沱大雨中他似乎依旧拎着蛋糕盒子。
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款蛋糕叫什么。
“等你身体好了,我也请你吃蛋糕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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