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是挑三拣四,”边朗嗓音带笑,又带着某种更加浓烈的、难以抑制的情感,“没人伺候就不肯好好吃饭。”
齐知舟仿佛一个被戳破华美包装的人偶,难以言喻的痛楚浮出心头,他第一次抛下了所谓的得体,脚步匆匆地离开。
边朗深深注视着他挺拔清瘦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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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市局的路上,林森打来电话,汇报案件有了新进展。
“边队,城西分局在磴口那一带抓了个瘾君子,那小子磕大了,见到警察就跪下说全都交代,他说自己杀人了,尸体就塞在宿醉酒吧后门的垃圾桶里。”
边朗眉头一皱,沉声道:“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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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齐知舟回到办公室,遮光性极好的窗帘将明亮的日光拒之在外。
他将自己全然浸入黑暗,抬手遮住脸颊。
良久,他缓缓放下手臂。
手机震了震,是方如山发来的消息:“知舟,今天的花喜欢吗?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想到了你,也许是因为美好的事物都很衬你。”
齐知舟面无表情地答复:“谢谢,我很喜欢。”
方如山字里行间掩不住的惊喜:“喜欢就好,给你送了这么久的花,你第一次说喜欢,我很开心。知舟,我有位朋友是法餐大厨,在新阳开了一间西餐厅,我想邀请你一起去尝尝他的手艺。”
齐知舟的目光森寒冰冷:“好,我很期待,明晚怎么样?”
午休时间,研究所里除了检测仪器有规律的“嘀”声,一片静默。
齐知舟没有午睡的习惯,他洗了把脸,注视着洗手台镜子里那张滴水的脸。
看来他送去市局的鳞片已经让警方知道,这起案件和基因药剂有关,所以边朗才会特地来试探他。
异种基因移植——从技术层面能够研发出人鱼药剂的高手寥寥无几,恰好齐知舟就知道一个。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眸光冷漠而沉郁。
“有没有接受移植后,不会死的特殊情况?”
“没有这种可能。”
齐知舟回想起与边朗的对话,浅叹了一口气,他又骗了边朗一次。
其实,有的人在接受异种基因移植后,的确不会死。
齐知舟挽起衣袖,肘弯处赫然是一片坚硬的灰白鳞片!
他给自己注射过两次人鱼药剂,第一次是为了确认药剂在人体内会产生什么反应,那片鳞片被他拔了下来,让人送去了边朗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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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则是在前天夜里,他通过鬼市的加密网络胖子谈了一笔交易。
为了让胖子相信他找到了注射人鱼药剂后不死的办法,他当着胖子的面将注射器朝自己侧颈扎了下去,在最后一瞬间收住了力道。
针头没有刺入血管,只是划破了脆弱的皮肤,留下一道细小的伤痕。
脖子上要是留下鳞片,那就太扎眼了。
齐知舟转而将针头扎入了自己喂,于小衍手臂,笑着对胖子说:“我很惜命的,我说不会死,就一定不会死。”
“山灰,你他妈真是个疯子!”视频那头的胖子眼中浮现出清晰的恐惧,又有一丝奇异的兴奋,“我就喜欢疯的!”
齐知舟拔出针管,不去管正在渗血的手臂,用轻快的声音说:“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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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
齐知舟凝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嘴型再一次无声地说出这四个字。
他把脸擦干,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就在此时手机响起提示音,他的教学邮箱收到了一封邮件。
刨去隐在黑暗中的那一面,齐知舟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他的这个邮箱只接收学生们的课程困惑,他也会在第一时间答复。
齐知舟拉开窗帘,让阳光倾泻进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影挺拔而端正,俨然又是那个温柔耐心的齐教授。
打开邮箱,最新一封未读信件的标题是【齐教授,你是我唯一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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