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租房住。我们只有一个儿子,当时他刚刚开始独立生活,我们正商量着不如趁这个机会搬去乡下,哥哥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我们。两年前我丈夫过世,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在这段日子里,我体会到了哥哥当年的那份孤独。当然了,他心里到底有多痛苦,肯定是我所想象不到的。”
“您哥哥……本桥诚二和您聊起过有关案子的事情吗?”
“法院刚刚下达无罪判决的时候,他和我聊过很多,还说想要发起一个签名活动,请求法院对案子重新审理。不过,这个活动没有办成,后来支持我们的人也都一个个离开了。哥哥当时还有工作要做,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有主动再提,而且他自己也不愿意再说了。”
“那在他离世之前呢?”
“嗯……”泽内幸江歪着头想了想,“他应该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吧?也许他没有一天不在心里想着当年的案子,但是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提起过。可能他觉得,说出来反而会更加难过吧。”
听了幸江的话,草薙只觉得胃里像吞了铅块一般沉重不已。明明心爱的家人被夺去了生命,却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制裁,甚至到死都依然对真相一无所知——本桥诚二心中的郁结,早已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我就开门见山地问您了。”草薙看着幸江的眼睛说道,“关于亲手报仇的事情,本桥诚二是否曾考虑过呢?”
面对草薙这个出其不意的问题,泽内幸江睁大了圆框眼镜后的双眼。她摇了摇头,开口问道:“你是说要给优奈报仇,杀掉那个姓莲沼的男人吗?”
“是的。”
泽内幸江微微歪了歪头,眼睛朝斜下方看去。不一会儿,她又转头望向了草薙。“他确实说过几次想要杀了莲沼,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没有考虑过真的动手。其实就是因为不会真的动手,才会把杀人挂在嘴边吧。”
“的确。”草薙认为她的这一回答很有说服力,“那您觉得,有没有人虽然没把杀人挂在嘴边,但很有可能会对莲沼动手呢?”
“你是说可能会去寻仇的人,是吧?唉,谁知道呢。”她的头歪得比刚才更厉害了,很快又来回摇了摇,“我有点想不出来。当时大家确实都很生气,但毕竟不是当事人,应该不至于吧……”
草薙也认为她说得没错。想替别人家孩子报仇的人,恐怕没有。
“我可以占用一点时间吗?”坐在旁边的内海薰向草薙问道,似乎是想提问。
“嗯。”草薙微微点了点头。
内海薰将脸转向泽内幸江。“最近这段时间,您有没有碰到什么契机让您想起优奈的案子呢?比如有人跟您说了什么,又或是有人找您问了些什么事情。”
内海的话还没有说完,泽内幸江便摆起手来。“就像我刚开始说的,昨天我听邻居说莲沼死了,才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往事。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您有没有和亲戚们说起过案子的事情呢?”
“都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知道当时那件事的人已经不多了。那个时候我儿子还小,应该都不记得曾经有过优奈这么一个表姐了。”
“优奈在世的时候,您觉得有谁是特别疼她的呢?”
“这个啊,”泽内幸江一下子笑了起来,“应该是我吧。毕竟在优奈两岁以前,我还是一直住在这个家里的。在由美子看来,我大概就是个迟迟嫁不出去的烦人小姑子吧。”
草薙翻开记事本,确认了一下本桥优奈的家庭关系。由美子正是优奈母亲的名字,她本姓藤原,在优奈失踪一个月之后便自杀了。
“其他的我就想不到了,那个时候我父母也都已经过世了。”
“好的。”内海薰朝草薙点头示意。
“由美子那边,也就是优奈母亲那边的亲戚呢?”草薙问道,“他们应该也很疼爱优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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